薰夢羽

赤司征十郎對於這身分不明以及只知道自己名字的少年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柳絮紛飛中，聽其琵琶曲，見其如藍天的雙眼，扣除掉對其有乾淨純粹的想法之外，他對其有種覺得很久不見的懷念感以及眷戀感，說來真的很奇怪，兩人應該是第一次見面，且他對從小到大的過往意外都記得，記憶中是沒有認識年紀相仿的孩子在學彈琵琶，所以可確信彼此都是初次見面。

想到這，他憶起剛帶他回府不久與實渆玲央他們的對話。

「說不定赤司大人是跟那孩子來一場今生來續前緣的姻緣。」當時聽完他說出奇怪的感覺後，實渆玲央率先下這麼一個批註。

「他說的沒錯！且依我們目前局勢看來，赤司大人您應該比較會招攬文士或者習武之人，而不是收留一個失憶的琵琶手。」個性大剌剌，不居禮節的根武谷永吉嘴裡邊塞著肉塊邊說出自己的見解。

此舉引發實渆玲央一記白眼，口出飛沫又夾雜肉渣甚感噁心，但這也是顯示出根武谷永吉直爽性格，不會有任何心機，足以構成深交之盟友的條件。

「我覺得小哲可以一直留在我們府中，多點溫馨感，而且從戰場回來聽到小哲的噓寒問暖總覺得回來很有家的感覺。」葉山小太郎張大貓眼大肆說著把黑子哲也留在府中的好處。

「喔？意思是小太郎回來看到我不是很有溫馨感的意味？」赤司征十郎瞇眼打量對方。

「大人，您別誤會！我回來看到大人很開心！」葉山小太郎緊張的從椅子上跳起來，頻頻解釋。

「不過，在下覺得他想起來的話還是要他回到原本的地方，在府中只會成為大人的絆腳石。」從屋內的暗處中走出來，不帶任何情緒波動的黛千尋反駁把黑子哲也長期留下的提議。

「一點都不可愛的男人。」實渆玲央對其翻了白眼，此人沉默寡言，不與他人交談，雖適合當自家大人的暗部手下，但是實在難以博得好感。

「總之，我自有定奪。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各自散去，獨留赤司征十郎一人在書房沉思。

看著搖曳的燭光，從實渆玲央嘴裡吐出今生來續前緣的姻緣，他不禁莞爾一笑。

我不相信什麼續前緣的理論，但如果是對方的話──

「大人。」

「怎麼了？哲也。」感受到衣袖被對方小小的扯動一下，回過神對方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

「大人，走神了。」

「不好意思，剛剛在想事情。」

「大人，果然很辛苦。」

「是啊，所以哲也要彈琵琶給我聽為我消除疲勞。」赤司征十郎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渴望不經意留露出。

「大人如不嫌棄，自然為您彈上一曲。」

看著對方神情認真堅定，情摯真誠，赤司征十郎仍保持微笑點頭代表答應。

這麼可愛的孩子就一直留在府中吧！局面黑暗污穢我自然為其擋在門外，其純真不沾染一點黑。

而兩人在街上游晃一會，赤司征十郎發現對方經過賣糖葫蘆的人旁就默默的盯著糖葫蘆看，雙眼直發亮，看一會後又偷偷的看向自己，之後又默默的看向前方。

赤司征十郎露出了然一笑便拉起對方的手走到賣糖葫蘆人面前，買了一支糖葫蘆放至對方手裡。

對方雙眼發亮，有點不好意思的低頭看著手裡的糖葫蘆，小聲向自己道謝。

「哲也想吃，直說無妨，這小錢不打緊。」看著對方像極小動物般的行為，赤司征十郎愉悅的說。

「總覺得，我這樣有點不好意思。」黑子哲也淺嘗一口糖葫蘆後，遞到對方面前。

「喔？哲也是想跟我分享？可惜我不愛吃糖。」驚訝對方會露出微小的開心遞給自己他淺嘗過的糖葫蘆，閱歷無數人，頭一次遇到會把東西分享給他人的人，在驚訝之餘，忍不住興起捉弄對方的想法。

當對方掩蓋掉微小的開心，看他沒有要吃的打算便再把糖葫蘆放回自己口中品嘗，然而赤司征十郎捉住對方的手腕，把糖葫蘆送往的方向轉向自己的口中。

淺笑，「如果是哲也，我會品嘗一下的。」

「恩。」然而這番話語似乎是帶點情話涵義，卻在黑子哲也面前瞬間消失無影無蹤。

是遲鈍？還是漠視？再怎麼自詡聰明的自己也無法無解。

在之後彼此的相處中，赤司征十郎對於黑子哲也對自己的想法總覺得其那份情感真摯迷人，深深無法自拔，但其情感真相卻只是充滿感謝收留的心意以及仰慕其才華的情感。

眾多追求者中，自己仍跟其他人都在同一個起點上，且自身地位十分危險。

「大人，那是？」食用完糖葫蘆的黑子哲也不解的指著有一群人聚集的地方。

站在籠子前的人們夾雜著鄙視、惡意以及嘲弄，吵雜以及喧鬧讓赤司征十郎十分厭惡。

「那是販賣奴隸。哲也」不想其沾染點黑，赤司征十郎使力把黑子哲也拉走，不讓其靠近。

「大人，您能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處理，為什麼……」黑子哲也好看如柳葉班的眉毛也因心情起伏而蹙起，甚感不解且也些微的生氣。

「為什麼要漠視，不處理？哲也，這種事情常常發生，即使解救一個，仍無法阻止相同的事情再度發生，不管是亂世還是太平盛世。」赤司征十郎鬆開對方的手臂，自顧自向前邁步。

「可是，解救一個仍有一個改變，總比什麼都來的好。」

一回頭，赤司征十郎只見對方矢志不移的笑容，別與以往的淺笑，如同曇花般短暫卻美麗。

人潮開始隨著時間逐漸散去，街市上的影子拉的很長，牽扯，傍晚的緋紅印著對方白皙的臉龐，藍寶石般的雙眼直盯著對方。

赤司征十郎無奈的先是一息歎氣後緩緩啟口，話語隨著微風落至對方耳裡，直達心裡。

赤司征十郎第一次對他許下誠摯的承諾，即使最終他仍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