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夢羽

今年朝賀一如往年，難得碰頭的官員們聚在一起彼此關心近況，在宣政殿前等候小官敞開喉嚨宣其官名入殿晉見陛下，依其官位高低依序入殿。

赤司征十郎獨自一人雙手抱胸倚靠牆壁，冷漠的看著在場不同官吏的言語、舉止以及表情。偶爾有官員前來向他寒喧問暖，但是，大多都被他簡單帶有冷漠感的話語打發掉，或者掛上面具說上幾句場面話，畢竟前來搭話的人不就只是為了簡單幾件目的才前來搭話。

「宣，洛山州州牧，赤司征十郎入殿。」

小官的宣召打其斷思緒，也表示開始地方州州牧的晉見，赤司征十郎甩甩衣袖，拱手，踏著沉穩的步伐入殿。

在王座階梯前約三步路的位置，赤司征十郎依照禮節規定行禮，跪下、雙手交握、低下頭，待一聲低沉請起從王座上傳來之後，抬頭毫不避諱的看向王座，赤紅雙瞳沒有因為上下位者之分而省掉打量對方，快速掃過幾眼之後便一句謝陛下就起身入座。

現任國王，火神大我仍然沒有當一名好國王的料子，表情雖然掩飾的很好，扮演國王的樣子，但是分岔眉下的雙眼透露出他仍是浮躁的太子。

赤司征十郎在沒人注意到他的情況下，露出些微嘲諷的笑意。現在他只想趕快結束朝賀之事，好好跟黑子哲也享受過年的氣氛。

啊，哲也身型單薄需要更多營養來補充，還有，冬天氣候乾燥都使哲也的手指有些乾裂，該抹些藥物保養一下，不然可惜那雙好看的手。

瞧到赤司征十郎看向前方的眼神炯炯有神，偶爾會皺一下眉頭但很快就舒緩下來，見其狀眾臣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他們深感赤司征十郎是個優秀的好官員，隨時隨地都在花心思想著政務，不過在誇讚的背後他腦海裡只不過一直在計畫朝賀結束之後的行程。

※※※

「紫原大人，這條路我們似乎剛剛走過。」黑子哲也壓下內心萬般想吐槽的話語，抬頭看著面前距離自己只有一步路的紫原敦，淡淡的提醒。

原本他們倆人待在賓客室等待赤司征十郎朝賀結束，紫原敦臨時起意想帶黑子哲也四處走走看看，而沒有在朝廷內走動過的黑子哲也因為對方提議而興起好奇便答應對方的提議，就這樣兩人開始上演了將近兩個小時左右的迷路記。

「是嗎？」紫原敦一副懷疑的回頭盯著黑子哲也的臉，因為他覺得這條路應該是沒有走過。

「是的。」黑子哲也面無表情的回答。

「都是黑仔一直跟我說話。」紫原敦不太開心的噘嘴向對方抱怨。

「紫原大人，您這樣說我很困擾，可是剛才話題都是大人先開頭的。」

「唔，黑仔好難相處。」紫原敦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對方，便像個孩子似的胡亂回嘴。

紫原敦再怎麼像小孩胡亂抱怨，甚至嚷嚷黑子哲也很難相處什麼的，但是他仍喜歡跟著黑子哲也，因為有對方在他可以安心放縱自己慵懶、什麼事情提不勁以及警戒心放下，不需要跟在軍隊中一樣要提備所有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在另一條路上似乎有一小群人正在喧鬧，因為算是有點距離，所以確切的談話內容含糊不清，唯有對不起三個字反覆播送。

「紫原大人。」黑子哲也微微施力扯住對方的衣服。

「很麻煩耶！」紫原敦一臉麻煩的回應。

紫原敦其實推敲的出來是誰在作亂，只是他根本不想跟對方有什麼瓜葛。雖然能力不輸給他是沒錯，但是對方麻煩的卑鄙手段總讓人花上不少時間處理。

「黑仔？」紫原敦一回神就發現站在他身後的黑子哲也不見蹤影。

「你們桐皇州的地方官員上上下下都是個好官員啊！都沒有弊案纏身！除了青峰地方武官偶爾會鬧事之外，普遍都是好官員吶！眞讓我這個御史大夫感動──」

原本一臉欣慰神情的人突然臉色一變，露出嫌惡的神情緊接著說，「櫻井桐皇州副官，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笑死人了！你們看了都令人作噁！」

「大人，請別這樣。」

在伸出拳頭往櫻井桐皇州副官臉上揮過去時，黑子哲也迅速的抓住其手臂，當然成果不是很理想，畢竟以力道而言，黑子哲也的力氣不及對方，但是也是削落不少攻擊的力道，不過櫻井桐皇州副官還是向後跌坐在地上。

「這世上真是美好到令人討厭。」甩開黑子哲也抓住他手臂的手，用另一隻手作勢往黑子哲也的臉上揮過去，黑子哲也精準抓到時機往後退一小步，因此使得揮拳的人揮空，但是揮空的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迅速利用擺脫對方抓住的手握拳揮過去。

「小心！」櫻井桐皇州副官發現可能會躲不過出聲提醒。

「唉啊！花宮大人沒有要到宣政殿拜年嗎？」突然出現的紫原敦毫不費力擋下會揮到黑子哲也的手說。

一副輕鬆模樣的紫原敦使其不爽，冷不妨開口嘲弄，「沒想到紫原也那麼有正義感。」

「我只有點心就是正義而已。」紫原敦仍慵懶的回嘴。

「哼。」

花宮不爽的甩衣袖，帶著站在身後漠視的兩人離開，在離去時不忘對他們三人說，「祈禱自身不要捲入犯罪之中，不然我會好好拷問你們的。」

「對不起、對不起，製造兩位大人的麻煩。」被黑子哲也體貼伸出手扶助站起的櫻井不停的道歉。

「沒事就好。」黑子哲也面容毫無波動的回答。

※※※

好不容易結束朝賀的赤司征十郎正準備要離開宣政殿去找黑子哲也時，虹村尚書令此時攔下赤司征十郎。

「急著去處理政務嗎？赤司。」

赤司征十郎停下腳步看著對方不語。

「好久沒有下棋了！是否方便呢？」

「虹村尚書令的邀請，下官豈敢拒絕？」看著對方意義不明的表情，赤司征十郎直覺告訴他不是下棋敘舊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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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春節賀年後我還是會提早交出。」虹村尚書令不慌不忙的從棋盤下取出一本奏摺遞給對方。

「辭官？」白金尚書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

「要讓赤司好好發揮其才能當然最好的方式就是我辭官，讓他坐上尚書令這個位置。況且或許只有赤司能夠提點現任國王的缺失。」

「不愧是虹村尚書令，顧全大局。」

然而在對方的稱讚中虹村尚書令並未回答什麼，只有靜靜的看著棋盤。

你會怎麼開始下這盤棋呢？赤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