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夢羽

修長的手指在玉製的笛子上來回點弄，男子帶著一雙桃花眼隨著旋律掃過駐足在其身邊的人群，而這人群大多以年輕貌美的女子居多，女子無不面帶紅潤拍手讚嘆，但是這群女子所讚嘆的內容大多是他自身而非他的演奏，原本他介意萬分，久了卻已忘記。現在的他只要有人讚美他，目光追隨他，為了什麼原因都無所謂。

但是，他內心仍有一份缺。

明明擁有那麼多追隨的目光，他依舊是填補不了那份缺，是不是那份缺就是想不起自己要找什麼人的關係？他不禁這麼想。

當年他跟在綠間真太郎前腳從天界來到人間要找尋一抹人影，找了千百回始終無下文，然而他好不容易從一個封閉的房間發現了一抹藍影，正在喜極而泣之餘卻被不知名人士從他身後給予重擊，等他醒過來時身負重傷的自己就已經忘記要找誰，還有那個人的名字。

一曲終了片刻，乾燥的石版地上開始染起黑色斑點，人群隨著雨勢一哄而散，徒留他一人，而他自嘲的一笑，舉起玉笛開始吹奏。

笛子悠遠的聲音穿梭在淅瀝雨聲中，而格外顯得悲壯。

打起傘的人們來來回回奔走，雨勢更顯得越來越大的趨勢，而他仍佇立在樹下吹奏，此刻看向人們的他眼神淨多些厭惡感，身為仙人的他意外地討厭人類，而原因也早已忘記。

「如果不想吹笛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

一句柔和的聲音緩緩的竄出，放下玉笛仔細一瞧才發現面前站了一名撐傘身形纖細的少年，不避諱，張著天藍色的大眼直盯自己。

「只是靡靡之音娛樂而已，並沒有意願可言。」放下口中的笛，毫不在乎的回答。

「閣下，請容許我糾正您。音樂是有抒發情感的東西，無不只有單單演奏而已。假如尋求不到知音也不必勉強自己，勉強的樂曲只是顯得敷衍。」他仍張著大眼透露著堅定的神情，在四目交接的情況下，他把傘塞進他手裡。

只留淡笑，溫柔的說，「不要淋濕，會感冒的。」

霪雨霏霏，他傘中的世界只收進雨滴拍打傘面的聲音、遠處淡淡的桂花香以及對方溫和的嗓音。

在他一愣下，其身影沒入人群之中，見不著那抹藍，只有來返的人群罷了。

「小哲！」

今天赤司征十郎難得授命給實渆玲央帶著黑子哲也上街買東西，然而實渆玲央採買完桂花釀一回頭原本待在身邊的人影卻不見了，慌張的實渆玲央在街上奔走呼喊，在心想完蛋之餘，黑子哲也淋著雨出現在眼前。

「不好意思。」黑子哲也有些歉意的躲進實渆玲央的傘下。

「小哲，你的傘呢？」實渆玲央先把傘塞進對方手裡，空出來的手連忙拿出手帕替他擦乾髮絲。

「給了一名迷途的人。」

「小哲說的話有時聽不太懂。」實渆玲央看擦乾差不多便把傘收回來自己拿。

「抱歉實渆大人。」黑子哲也有些歉意的回。

「小哲，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啦！你別難過！」實渆玲央慌張的向對方解釋，深怕對方就此傷心。

「嗯。」點頭已示自己明白。

「小哲，我看我們不要再逛下去了！趕緊回府把濕掉的衣服換掉！現在入秋什麼的可是容易感冒的！」看向對方淋濕的衣服，實渆玲央擺起母親的架式勸說對方打道回府。

「好的，實渆大人。」

在準備回府中的路上，一名販子推著木車要推到大樹下躲雨，木車上的東西雖然被米色的布蓋住，但是仍蓋不住其散發出來的香味。

黑子哲也聞岀那香味的東西，出手拉拉實渆玲央的衣袖，閃閃眼眸下就是一句，「實渆大人，我們買一下黑芝麻雪花糕。」

「好。」因對方渴望的大眼睛以及背後疑似飄著小花朵朵的背景，而難以招架的實渆玲央幸福和對方走到小販車前面購買。

因為下雨賣相變差而小販便多放幾塊到布巾上包好遞給黑子哲也，而黑子哲也滿足的把布巾抱在懷裡一臉盡寫滿足的跟實渆玲央回府裡。

擱筆，赤司征十郎看向窗外的雨，有些擔心他的瑰寶是否淋雨著涼，畢竟入秋天涼，心中的人兒身型單薄，比任何人的身子都差些。

回府換好衣裳的黑子哲也抱著布巾敲門進書房，似滿足的神情遞給赤司征十郎。

「哲也，這是？」赤司征十郎詫異的盯著眼前從未見過的神采，莫名心動萬分。

「黑芝麻雪花糕。」上回在一次與赤司征十郎上街游逛時，意外的發現對方對其糕點不排斥，這回黑子哲也便想回來府裡便替對方帶上一份，年中到過年前皆是地方最忙碌的時候，赤司征十郎不意外的亦是如此，挑燈夜戰便是常有之事，因此黑子哲也便想挑個糕點回來讓對方休息片刻有點心享用。

「不愧是哲也。」

黑子哲也熟捻的替對方倒上一杯茶，一副像是孩童等待大人誇獎的模樣，而赤司征十郎把文件擱在一旁便坐到圓桌前，打開布巾盡是一塊又一塊的黑色方塊，撲鼻而來是淡淡的黑芝麻香味。

其實赤司征十郎便沒有特別喜歡的糕點，正確來說他是喜歡有黑子哲也咬過的糕點，那被對方咬過的糕點吃進嘴裡格外的合胃口，他想對方可能不知道喜歡糕點的背後原因，但他也不會就此說破，那是他自己的秘密，一個為此暗自開心的秘密。

「哲也也嚐嚐吧！」赤司征十郎把自己剛咬下去的糕點就這麼塞進對方的嘴裡，看著對方像小動物滿足的咀嚼忍不住開口問好不好吃。

而對方單純的點點頭表示好吃。

看著對方傻愣愣的伸手拿著糕點咀嚼下，一手托著頭的赤司征十郎不禁很想問對方有沒有察覺他們間接接吻？

「赤司君還要嗎？」黑子哲也發現對方一直看著自己，意識到只有自己在食用，趕緊取起一塊遞給對方。

「好。」赤司征十郎臉上掛上微笑接下糕點。

遲鈍的孩子眞令人苦惱。赤司征十郎心中盡是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