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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司,果然在這裡,這邊好玩嗎?」率先闖進來的人張著貓眼四處張望,頭上的貓耳隨著話語有些興奮的抖動起來。

「小征沒事就好。」看見赤司征十郎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們,黑髮人趕緊拎回蠢蠢欲動的人。

「這木門太脆弱了。」壯漢有些鄙視看著踩在腳下的木門,他表示記憶以來從沒看過這麼脆弱的門。

「玲央、小太郎還有永吉。」剛剛在心中盤算的計畫被迫終止的赤司征十郎冷冷道岀他們的名字。

「是!」聽到自家首領冷到不行的呼喚聲,他們立即一字排開立正站好。

赤司征十郎尚未開口訓斥自家部下,原本站在一旁沉默看著平躺在地上的自家木門的黑子哲也,緩緩開口,「請您們務必還我一個新的門。」

「啊咧,什麼時候出現的?」本來一度情況緊張,連吞嚥聲都格外顯眼的狀態下,一個突然發出的聲響改變的現狀。

「這個孩子好可愛啊!」黑髮人以及張著貓眼的人用一臉發現什麼新奇東西的表情在黑子哲也身旁打轉。

「不好意思我一直都在,還有說我可愛我會很困擾。」黑子哲也雖然略帶些困擾神情,但仍然有耐心的跟他們澄清。

「我是葉山小太郎噢!」簡單的介紹自己的名字時,背後豎起的貓尾巴緩緩的左右擺動,儼然是想跟這個人親近友好的證明。

「我是實渆玲央,那個粗魯踹破門的莽漢是根武谷永吉,那可愛的孩子叫什麼名字?」黑髮人一手摸著自己臉說道,他越看對方越是喜歡。

可愛的孩子真是療癒人心啊。

「玲央,你太過分了!明明踹門是小太郎的主意!」原本正在好奇翻動藥草的根武谷永吉一聽見自家伙伴的詆毀,舉起握緊的拳頭大聲嚷嚷澄清不關自己的事情,當然被對方果斷忽視過去。

「我是黑子哲也,請允許我鄭重的向您說,說我可愛我會很困擾的。」黑子哲也微蹙眉頭,對於可愛二字真的有些困擾。

「小哲困擾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啊!」實渆玲央表示很想把人帶回府裡養。

「好了,你們已經知道我在哪,你們可以滾回府了嗎?」看著自家部下越來越有要撲上黑子哲也的趨勢,赤司征十郎雙手抱胸,冷冷下達趕客令。

「欸?赤司司不回去嗎?」葉山小太郎發現鍋子裡的魚湯正興奮的趴在鍋邊,魚肉對於山貓來說是無可抵抗的誘惑,一聽見對方的驅趕令不可置信的抬頭。

「小征不行啦!你忘記下個禮拜是鈴子夫人的忌日了嗎?你已經好久沒去看她了。」實渆玲央慌張的搖晃赤司征十郎,他試圖透過搖晃搖醒對方。

「玲央。」在赤司征十郎眼神下,實渆玲央明白的停止搖晃對方的手,他看向根武谷永吉發岀求救暗號,然而得到的是我也沒辦法的回應暗號。

「那個,鈴子夫人是?」站在一旁沉默已久的黑子哲也聽見鈴子夫人的忌日這幾個字眼,加上實渆玲央的激動反應,他心中有些底但還是淡淡的開口提問。

「是赤司司的母親噢!」搖晃著尾巴的葉山小太郎一臉天然的搶答。

反觀,赤司征十郎毫無情緒波瀾的糾正葉山小太郎的稱呼,「是養母。」

「而且是個不會討厭的人類噢!」一提到有興趣的人事物,葉山小太郎絲毫不管自家首領已經變臉,逕自興奮的說著。

「好了!小太郎!」感覺到赤司征十郎散發岀冷到不行的氣場,實渆玲央趕緊衝上前摀住葉山小太郎的嘴以防他再刺激赤司征十郎。

「赤司君,我覺得你該參加你養母的忌日,我想她一定是位溫柔、難以忘記的女性,不然實渆君他們怎會請求你要參加呢?」擅於觀察的黑子哲也從他們的對話中大概了解了鈴子夫人與他們之間的互動關係。黑子哲也明白妖怪對於生命短暫的人類是不會掛在嘴邊,更別說是要參加忌日這件事情上,所以他平靜的開始說服赤司征十郎的決定。

「哲也,你是在命令我?」赤司征十郎雙手抱胸,有些不滿的斜瞪著對方,他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也來攪和。

「是請求,赤司君。」不畏懼對方的情緒,黑子哲也誠懇的回望對方,與對方相處已有一陣子,對方的脾氣、習性他已經大概了解,所以該怎麼應對都已經掌握了差不多。

「既然哲也都這麼請求我了,那我就去好了。」在沉默四目交鋒下,赤司征十郎難得妥協答應,實渆玲央他們高興歡呼圍住黑子哲也,他們很高興這次總算讓赤司征十郎點頭答應。

赤司征十郎看著團團包圍住的黑子哲也,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仍不改其表情,「可是哲也要同行。」

「欸?」黑子哲也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就被,實渆玲央他們打包帶回赤司府。

 

※※※

 

天色的黑墨已遮蓋了一部分方向,薄霧緩緩瀰漫在森林間,幸虧稍早前黃昏時刻赤司征十郎的判斷、命令──在這升火,露宿,他們一行人才得以有短暫的休憩時刻,也不至於會淪落到在森林迷路的危機。

「為什麼我也要跟著去啊?」黑子哲也面無表情的對著眼前的火堆喃喃自語,要不是臉頰下意識鼓起,根本沒人發現黑子哲也正在埋怨。

「不過多虧小哲的福噢,小征才願意去呢。」實渆玲央笑瞇瞇的遞上一支烤魚給黑子哲也。

一句簡短的謝謝之後,黑子哲也看一眼站在另一處樹上觀看天空的赤司征十郎,淡淡問道,「赤司君之前為什麼不願意呢?」

「嗯,可能是因為很傷心所以不想面對吧?畢竟小征跟鈴子夫人感情很好,而且好到就像真的母子一樣。」略回憶一會的實渆玲央回道。

「畢竟我們妖怪是不隨便給心的,而且還是個人類。」本來坐在一邊啃食山鼠肉的根武谷永吉也緊接著補充實渆玲央的話。

「嗯。」黑子哲也點點頭表示他明白他們的話,看向仍然站在樹上的那個人,他突然覺得那個人的背影很寂寞。

 

可惜,我不能給赤司君任何東西。

 

黑子哲也想起站在荻原成浩冰冷墓碑前的自己,他明白赤司征十郎的心情,因為那心情是跟自己的很相似,失去重要的人的寂寞。

 

「儘管這樣,我還是想拜託小哲照顧小征。」實渆玲央感覺得出來自家首領對待黑子哲也的態度是多麼不同,雖然知道黑子哲也是人類,且也知道相同的事情會再發生,但是看到赤司征十郎流露出跟以前鈴子夫人在的時候一樣的表情,他就下定決心要守護這個久違的表情。

黑子哲也看著火光映在實渆玲央的臉上充滿著和藹以及溫柔,他更加相信妖怪仍然是有情的。

「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話。」

「一定可以的!我看得出來赤司司很喜歡小哲噢!」從另一頭樹上跳下來的葉山小太郎充滿肯定的回答。

「喜歡?」黑子哲也對於葉山小太郎口中的喜歡二字有些狐疑,他從來都不覺得那個人的態度有跟喜歡扯上關係,還是說這是種族差異,喜歡在妖怪間的用語有些不同,黑子哲也越想越不解。

「就像我喜歡魚一樣啊!」葉山小太郎舉起烤好的魚一臉得意的回答。

「不是這樣解釋的啦!喜歡就像我喜歡可愛的東西一樣!」腦海裡浮現種種可愛的人事物的實渆玲央一臉陶醉的捧著自己的臉解釋。

「啊?」黑子哲也不解的歪頭,他越來越聽不懂妖怪一族的詞語解釋。

突然間眾人感覺背脊發冷,一回頭只看見赤司征十郎雙手抱胸,一臉燦爛的笑說,「是說,你們該去守夜了吧?」

「欸?可是赤司司我還沒吃飯耶!」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葉山小太郎指著火堆前的魚說。

「嗯?」

在赤司征十郎越笑越燦爛下,實渆玲央慌張的架起葉山小太郎和根武谷永吉跑離現場,在離開的同時,葉山小太郎還不忘天然的直喊著自己的魚。

「未免太鬆散了吧?」赤司征十郎看著他們全數消失在眼前後,腦海開始浮現回宅府要對他們的特訓,一個地獄般的特訓。

「赤司君。」看著赤司征十郎的背影,黑子哲也越來越覺得對方其實是個很寂寞的人,所以他更明白對方之前的任性理由,對方只是想要有人真正注意到他而已。

如果是要多一點注意他的話,或許自己給的起。

「哲也,怎麼了?想反悔回家?」一個轉身,赤司征十郎才發現自己的身影深深印在藍眸之中,如同他當年第一次遇見養母的時候一樣。

「巡邏辛苦了。」黑子哲也舉起烤魚遞到赤司征十郎面前,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但是卻散發岀像水一樣柔和的感覺。

「謝謝你,哲也。」發現對方如此專注的看著自己,赤司征十郎掛起的笑意甚濃,傾身握住對方的烤魚,貼近對方的耳朵道謝,有意無意的放慢說話速度,讓自己口中的熱氣恣意噴灑在對方耳上。

「唔,不客氣。」黑子哲也被突來的熱氣嚇到反射性摀上耳朵,淡淡的粉色從耳朵緩緩暈開。

看在赤司征十郎眼裡甚是可愛有趣,他不自覺輕笑出聲,「呵。」

「你笑什麼?」聽見對方清脆的笑聲,立即就聯想到對方有捉弄他人的習性,他甚是不滿的問。

「因為你可愛。」赤司征十郎優雅吃起烤魚,他臉上難掩得意的神情,他十分滿意對方會有如此反應,看似平常冷靜安定的人卻被自己撩撥而亂了手腳,這是一種反差的媚惑。

「請別說我可愛,我會很困擾。」而看在黑子哲也眼裡對方盡是惡作劇得逞的表情,雖然臉上沒有太多情緒展露,但是坐下別頭的模樣清楚寫著我正在不高興。

「好了,該好好休息了,哲也。」赤司征十郎已吃完手中的魚才發現某個縮成一團的人還在氣鼓鼓,莞爾一笑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衣蓋在對方身上。

「赤司君,你這樣會冷。」被突如其來蓋下的外衣嚇到的黑子哲也,他有些慌亂的拿起身上的外衣歸還給對方。

「放心,我可不是這麼脆弱的人類。」

在對方寫滿不容拒絕的目光下,黑子哲也默默把對方的外衣包緊自己,低聲嘟嚷,「真是抱歉,我是脆弱的人類。」

「知道就好,不過──」

「欸?」赤司征十郎話語刻意拉長,在黑子哲也感到疑惑之際,他毫不客氣的與他並肩而坐,「哲也身上擁有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是一個很不一樣的人。」

「謝謝你,赤司君。」感受到坐在身旁的人傳來的溫度,他勾起淺淺的弧度。

 

他真的覺得這個人很不可思議,有時霸道,卻有時溫柔──

 

「果然太累了呢。」過了許久,沉沉睡去的黑子哲也下意識靠在他肩上,赤司征十郎露出一臉果然是這樣的神情把對方摟進懷裡,一下沒一下的輕拍對方的背,聽著對方平緩的呼吸聲,他靜靜的靠在對方額上。

「好了,想站在那多久呢?玲央。」赤司征十郎讓黑子哲也的頭靠在自己胸膛,壓低音問站在一旁不顯眼處的人。

「果然被小征發現了。」實渆玲央有些尷尬的撓撓臉頰走到赤司征十郎面前,想到剛剛看到的所有互動,他緩緩啟口,「小征要把最重要的東西交給小哲嗎?」

「也許會交出來。」赤司征十郎撫摸著懷裡人的髮絲,淡淡的說。

「我想鈴子夫人應該會很高興,因為小征找到了把重要東西託付的對象。」

看著對方沉默不語摸著懷裡的人髮絲,實渆玲央緊接著說,「小哲跟鈴子夫人一樣都是給小征一個安心的歸屬感,而且小哲很溫柔。」

「他們都是可以讓我隨心所欲的任性的人,雖然說哲也很溫柔,但事實上哲也的心比妖怪更難動情。」

「咦?難以相信。」看著靜靜沉睡的人,實渆玲央無法相信這個人比妖怪還要難動情。

「這是因為他心中已經有很重要的人,不過那人是誰,我一點都不在乎,因為我會把這個人從哲也心中拔除,完全不會留下。」赤司征十郎的金瞳中閃過冷冽的光芒,實渆玲央默默的替那個人哀悼,但是他不管如何他都會選擇站在自家首領這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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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芷睿(薰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